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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8（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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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渊被流放了。

可赵灵犀的心，却没有得到半分安宁。

她知道，这远远不够。

她换上一身素衣，摘下华贵的首饰，去了城南的贫民坊。

她要去见另一家被她毁掉的人。

那个在三年前，被林渊纵马踏死的女孩的家人。

那是一间破败的小屋，门窗都烂了，风一吹就吱呀吱呀的作响。

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坐在门口，眼神空洞地编着草鞋。

屋里的床上，躺着一个不停地咳嗽的枯槁女人。

赵灵犀站在门口，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还是那男人先看到了她，他浑浊的眼睛动了动，似乎认出了她。

“公主殿下，来此何事？”

他没有愤怒，也没有激动，只是平静地看着她，满是平静。

赵灵犀从袖中拿出一沓银票，递了过去。

“这些，希望能补偿你们一二。”

男人没有接，只是摇了摇头。

“我们的女儿没了，要钱做什么？”

“我们以为，杀了那个状元郎，就能为女儿报仇，就能心安了。”

他苦笑一声，眼泪顺着脸上的皱纹流下。

“可我们后来才知道，我们杀错了人。”

“我们杀的，是个好人，是个替罪羊。”

“公主，你知道吗？这三年来，我们夫妻俩，没有一天能睡得着。一闭上眼，就是那个书生倒在血泊里的样子……”

“他说，他不怪我们，他说，是我们找错了人……”

女人在屋里听到动静，也挣扎着起了身，她看着赵灵犀，哭着说：

“我们有罪啊……我们害死了一个无辜的好人……”

赵灵犀拿着那沓银票的手僵在半空。

她以为，她来是施舍，是赎罪。

可到头来，她才是那个最需要被审判的人。

她想说一句“对不起”，可这三个字，在两条人命面前，显得那么苍白，那么可笑。

她狼狈地逃离了城南。

她终于明白，有些罪孽，一旦犯下就再也没有弥补的可能。

她毁掉的，不只是我的人生。

京郊，乱葬岗。

与其说是个山岗，不如说是一片被遗忘的野地，新坟旧冢胡乱堆着，连块像样的碑都找不到。

赵灵犀就是在这里，找到了我和我娘。

两个孤零零的土堆，长满了半人高的杂草，风一吹，发出呜呜的声响。

是那个好心的老农，为我们母子敛的尸。

赵灵犀跪在坟前，她那身素衣早就被泥水浸得看不出原色。

她伸出手，不是拔草，而是用指甲，一寸寸地去抠、去挖那些深嵌在泥土里的草根。

指甲很快就翻了，血混着黑泥，糊了满手。

她却像感觉不到疼。

“沈砚清，我来了。”

她对着我的坟，轻声开口，声音沙哑。

“对不起。”

“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

她开始絮絮叨叨的说起我们成婚五年的点点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