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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听到孤本被毁,还是有些心痛,不禁面露愠色。
“办事如此不仔细,该怎么罚,就怎么罚!”
“您说得是。”裴肃将余光瞟向沉玉,似笑非笑道,“孤本被毁,儿子也觉得心中不快,但若是此刻能听到一曲天籁,或许能解了心中不悦。”
厅内霎时安静,老夫人亦听出了其中蹊跷。
果不其然,只见裴肃单手托腮,抬了抬下颚对沉玉说道,“县主以为呢?”
沉玉咬紧牙关,眯着眼看向裴肃,皮笑肉不笑地问,“那不知三叔想听什么曲儿呢?”
平安还在藏书阁干活儿,也不知孤本一事,和他有无关系。
“哦,我还能点曲儿啊。”裴肃假意受宠若惊,惊坐起身。
沉玉不怒反笑,理了理鬓边碎发道,“沉玉琴艺粗浅,恐污了诸位清听,只要三叔不嫌弃,沉玉就不推辞。”
她知道,这男人想拿她来压住谈如双的清傲和自得,如同以前一样,她在前,化身成他手中的剑,为他所用。
沉玉也懒得再和裴肃费口舌,索性玉手轻抬,指尖在琴弦上微微一拨,发出一声清冽的弦音。
琴音骤起,如水如光。
众人屏息聆听。
初时曲调舒缓,似细雨轻敲窗棂,空灵悠远。
下一刻,琴音陡然一转,似狂风骤雨席卷天地,铮铮激荡。
众人皆是一惊,连老夫人都不由坐直了身子,目光紧紧锁在沉玉身上。
谭如双原本含笑的面容渐渐凝固,直至脸颊僵硬。
她自幼学琴,当然听得出这曲中蕴含的深厚功力,绝非寻常闺秀所及。
然而在一张张惊诧万分的面孔中,只有裴肃怡然自得,仿佛所见所听是再寻常不过了。
琴音愈急,沉玉的指法却愈发沉稳。
终于,在一阵金戈铁马般的激昂之后,琴音渐渐收敛,最后化作丝丝余韵,缓缓消散。
沉玉收手,抬眸时,露在面纱之外的双眸中带着一丝未曾褪尽的风华。
厅内一片寂静,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半晌,老夫人才笑叹了一声,“本宫已经好久没有听过这样好的一曲《广陵散》了!”
自那一声“本宫”便可看出,沉玉这一曲,深得其心。
沉玉忙起身叩首,谦逊道,“老夫人谬赞了,沉玉不过是略通皮毛。”
裴肃唇角微勾,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县主这一身皮毛之技,怕是比某些人的‘大器’还要精湛些。”
谭如双面如土色,却依然强撑着笑意恭维道,“县主琴艺高超,如双佩服。”
沉玉看了她一眼,淡淡道:“谭小姐客气了,不过是各有所长罢了。”
老夫人暗中狠瞪了裴肃一眼,然后慢条斯理地岔开了话题。
“今日真是饱了耳福,你们再饮些茶,我这个老婆子有些乏了,宴山,走,扶我进屋去休息片刻。”
众人闻言纷纷起身,裴肃上前搀住老夫人,沉玉和谭如双则并肩行礼恭送,厅内气氛这才看似“平缓”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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