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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拓闻言,微微蹙眉。
他生得俊逸清雅,眉宇间骤然拧紧,竟莫名让人有些畏惧,仿佛惹怒他是极大的罪过。
赵岐被他这样看着,讪讪低下头,端起了另一碗玫瑰露。
玉萦看着裴拓的神色,小心道:“奴婢的确没读过什么书,不过奴婢是识字的。”
她生在村子里,又是女子,从没进过学堂。
小时候娘亲一边干活,一边会教她认字。
从前玉萦没有多想,此刻听到赵岐的奚落,却是留意到了这个疑惑:为何娘亲会识字呢?
即便是高门大户,亦有许多家族崇尚女子无才便是德,连当家主母都不认得字。
娘亲不过是一介村妇,如何会认字?
不过这个疑惑只是在玉萦脑中一闪而过,无论怎么样,都要等娘亲醒过来才知道。
“殿下听到了?”裴拓的语气显然没有方才那么和气。
“听到了,”赵岐应了一声,又小声嘀咕道,“父皇让你教我,没让你教这臭丫头。”
“玉萦姑娘只是在这边帮忙,不是读书。”
玉萦适时道:“是呀,奴婢在这里帮殿下添茶水,厨房里还蒸着八珍糕,等会儿奴婢就去端过来。”
裴拓是状元,这世上没有多少人能比他学问更好。
玉萦考不了功名,也不求多少才学,但她明白,往后可能没多少似如今这般呆在行宫的悠闲日子。
与其每日在厨房打转,躺在屋里无所事事,不如在书房这边服侍,听听裴拓讲课。
她看得出裴拓在帮自己说话,自然也极力讨好着赵岐,免得他撵自己。
果然,赵岐听到她说出“八珍糕”,眸光微微一动。
那日跑到这边来找赵玄祐麻烦的时候,他提到过要吃八珍糕,没想到玉萦还记得。
果然是个心机丫鬟。
心机归心机,对十来岁的少年来说也挺受用的。
赵岐稚气的脸庞上尽是傲慢,他轻轻敲了下空碗,玉萦会意,上前把空碗放回托盘,去厨房又给他端了一碗玫瑰露过来。
裴拓虽允了她偷师,可这屋里最尊贵的人是赵岐,玉萦没敢大意,始终留意着赵岐的动静,
赵岐要写字了,她便上前侍奉笔墨,屋里一时无风了,她便拿扇子给他打扇。
如此殷勤周到,哪怕赵岐是个刺头,也找不着扎刺儿的地方。
裴拓讲课的时候,并不会掉书袋,说的都是浅显易懂的话,却又如抽丝剥茧一般,每当玉萦觉得已经讲得差不多了,立刻又有了新认识。
这首常棣足足讲了半个时辰才结束,玉萦去厨房端了蒸好的八珍糕,茶歇过后,裴拓让赵岐闲暇时候试着写一首诗,要像常棣一般既有叙事、也有议论。
赵岐最不喜欢吟诗作赋了,随口“嗯”了一声,显然压根就不会写。
这时候他的下属过来给他送膳,玉萦帮忙收拾了桌子,这才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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