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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2页）

傅父也觉得丢脸。

“为了一个死女人跟亲生父母翻脸，这种儿子不要也罢。”

傅寒声听见了，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坐在沙发上，手里是拼起来的鸢尾花瓷片。

“你们走不走？

不走我让人送你们。”

这是他对父母说的最后一句话。

傅母气得浑身发抖。

“好，好得很！

从今以后你别想我们认你这个儿子。”

他们没想到傅寒声会这么决绝。

离开那天，傅寒声站在窗前看着他们拖着行李箱上车，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车开走后，管家小心翼翼地问。

“少爷，真的不留他们吗？”

“他们不配做我父母。”

傅寒声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他给我和孩子立了衣冠冢，就在那片鸢尾花地里。

他重新让人种上了成片的鸢尾花，只是终究不是之前的了。

每天晚上他都会坐在墓前，一坐就是一夜。

“菀菀，对不起。”

从不信佛的他跪着爬完了999阶台阶，膝盖磨得血肉模糊，只为求得一个高僧为我超度。

老和尚看着他：“施主，她其实一直在你身边。”

傅寒声不信。

我也不敢相信。

这老和尚居然能看见我？

老和尚继续说：“情执太深便是劫。

看开了，才能解脱。”

“大师，我不要解脱，我只要她回来。”

傅寒声的声音哑得厉害。

老和尚摇头：“执念不放，她永远无法安息。”

“那我就陪她一起不安息。”

傅寒声说完这话就走了，老和尚在身后叹了口气。

那一晚傅寒声做了一个梦。

梦里我还活着，穿着白色的裙子站在鸢尾花丛里。

“菀菀，对不起。”

他伸手想抱我，却扑了个空。

我看着他疲惫不堪的样子，突然明白了很多事情。

他问我：“恨我吗？”

“恨过。

你杀了我父母，害死了我们的孩子。

我真的想要恨你。

可我不想恨了。”

我的声音很轻。

其实他也是个可怜人。

被仇恨蒙蔽双眼，到头来伤的最深的还是他自己。

我们两个人，都是这场误会的受害者。

“你为什么不恨我？”

他急了，“如果你恨我，就说出来，骂我，打我都行。”

我摇摇头：“傅寒声，放下吧。”

这一刻，我想明白了一切。

魂魄开始慢慢消散，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所有的痛苦，所有的怨恨，都随风而去。

彻底离开的那一瞬间，我看见傅寒声眼角滑下一滴泪。

他醒了，对着空气喊我的名字。

“菀菀！

菀菀你别走！”

可是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

“为什么不恨我？”

他声音里带着绝望，“我多想你恨我，这样你就永远都会记得我。

可你连恨都不愿意给我。”

他跪在地上，双手胡乱地抓着空气，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都抓不到。

从那以后，傅寒声再也没有梦见过我。

我和他，终究是陌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