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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稚听着堂下宝儿如泣如诉,并未动容,可当宝儿提及她娘亲时,兰稚的心里还是没忍住颤了一下。或许在别人眼中,宝儿的说辞不过是为了博取同情和原谅的借口,但唯有兰稚明白,生活在最底层的艰难和不易,那为人之下,身不由己的滋味,她更是深有体会......沉默片刻后,兰稚放下了筷子:“你先起来。”宝儿不肯起,只哭着央求:“奴婢不敢求娘子原谅,只求娘子千万不要把奴婢赶出侯府,要打要罚,奴婢都受着,只要娘子给奴婢留一口气,让奴婢别丢了侯府的差事就好,奴婢求求娘子了......”“小汐,把她拉起来。”兰稚不过是就事论事,想让宝儿知道自己的态度,可她的确受不了同为女子的人,这样跪在她脚下,对她痛哭流涕,卑躬屈膝地苦苦哀求,而她自己坐于人上,睨视着一切,决定着旁人的命运。因为这样会让她觉得,有那么一刻,她和兰锦慧,侯夫人,李嫣这种人,别无二致。小汐应声过去,将宝儿强行从地上拉起来。兰稚酝酿之下,正要开口,屋外就来人了。兰稚和屋内几人循声看去,只见是齐宴清。他官袍还未来得及换,一看就是刚回府就直奔了春杏堂而来。“大公子。”兰稚起身,带着小汐和木香一同行礼。隔得有些远,兰稚匆忙看了他一眼,并未瞧清他脸上的神情,只觉得有些沉重。齐宴清没说话,只是走到桌边,扬了下手示意免礼。“齐哥哥。”兰筝看见齐宴清,眼前一亮,软软唤了一句,放下碗筷朝他走了过去。齐宴清顺手坐在桌边,张手迎过兰筝,口气温和:“小筝儿,今天可有好好吃饭?”“有!”兰筝认真点点头,而后又眨巴眨巴眼,似有话要说。“筝儿要说什么?”兰筝偷偷看了兰稚几眼,贴着齐宴清小声道:“唔......午饭,姐姐没吃,有坏人,不让姐姐吃。”兰稚意外,没想到兰筝会主动唤她姐姐,还要帮她告状。“是哪个坏人不让姐姐吃饭?”齐宴清不知是不是有意的,余光瞥了兰稚一眼,将声调抬高了三分。兰筝思索着,认真指向兰稚:“是姐姐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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