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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他准备揭发一桩涉及兵部侍郎的军粮贪污案时,被人构陷,以“诽谤朝臣、煽动民变”之罪革职查办,家产被抄,母亲在流放途中病逝。
他本人虽侥幸逃出,却自此沦为通缉要犯,辗转流落京都,隐姓埋名,靠替人抄书、卖字为生。
他曾是京中才子圈的风云人物,如今却只能蜷缩在街角,借着路灯读残卷,靠一碗冷粥度日。可即便如此,他依旧未改初心,随身携带的布包里,始终装着一本《贞观政要》和一叠未完成的奏稿——那是他为将来复起所备。
苏云裳望着他,眼眶微微发热。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个曾在书院中与她并肩论诗、谈笑风生的少年郎,那个曾立誓“不负青云志”的子轩,如今竟落得这般境地。她张了张嘴,千言万语堵在喉间,最终只化作一句:“你怎么……成了这样?”
子轩苦笑,低头看了看自己破旧的衣衫,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世事无常,一言难尽。倒是你,云裳,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云裳:“此事说来话长,我们找个地方在细说”。
两人寻了巷口一处废弃的茶棚坐下。棚顶漏风,月光从缝隙里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
苏云裳将自己这些时日的遭遇缓缓道来——从父亲被构陷,到沈之遥的背叛,再到她被族人赶出家族,她孤身逃亡、暗中搜集证据的艰难。她说得很平静,可声音里藏着的痛与恨,却像暗流般汹涌。
子轩听得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掐进掌心,指节泛白。待她说完,他猛地一掌拍在木桌上,震得茶盏轻跳:“沈之遥!那等卑劣小人,竟敢构陷忠良,勾结权贵,草菅人命!我早该料到,他那副伪善面孔下,藏着的是一颗豺狼心!”
他抬眼看向苏云裳,眼中满是痛惜与愤慨:“云裳,你放心,我虽如今落魄,但这条命还在,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定助你讨回公道。”
苏云裳望着他,心头一热,眼底泛起薄薄水光。她轻轻摇头:“子轩,我何德何能,竟让你……”
“别说这话。”子轩打断她,声音坚定,“你我自幼相识,你父亲待我如子,你亦是我心中……最敬重之人。如今你蒙冤,我若袖手旁观,还算什么男人?”
夜风拂过,吹乱了她的发丝。她抬手将碎发别至耳后,苏云裳从怀中取出一叠密密麻麻的纸页,指尖微颤地递过去:“这是我从沈之遥书房暗格中偷出的账册副本,我查过户部旧档,却发现许多款项的流向被刻意模糊,只以代号标注。只能证明他贪墨军饷、私通外敌……可……却始终找不到他与那神秘权贵直接往来的铁证。”
子轩沉默片刻,指尖轻轻点在一页账册的角落:“你看这里,‘丙字七号’,表面是边军粮草拨付,实则是通过三家商号中转,最终流入‘天机坊’。这坊子名义上是织造局的附属,实则……是某位皇亲私设的银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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