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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2页）

墙上还贴着很多我的照片，笑的，哭的，学走路的，被爸爸扛在肩头的。

每一张，都记录着爸爸妈妈曾经那么爱我的痕迹。

我爬上椅子，想把一张照片撕下来，可是贴得太牢了，我撕不动。

反而把照片的一角扯破了。

照片里，妈妈的笑容裂开了一道口子。

我看着那道口子，看了很久。

从那天起，我好像真的变得“乖”了。

我不再吵闹，不再轻易流口水，吃饭也尽量不弄脏衣服。

我甚至学着在他们面前露出笑容，虽然我不知道自己笑得好不好看。

爸爸妈妈好像松了一口气，觉得我终于“懂事”了。

家里的气氛似乎轻松了一些。

可是只有我知道，我心里有个地方，变得越来越空，越来越冷。

那个叫着“爸爸妈妈”的声音，好像也蒙上了一层灰尘。

直到那个周末，我们去看望了很久没见的爷爷奶奶。

爷爷奶奶搬到了离我们有点远的新房子。

听说是因为以前和我们住的小区太近，总觉得抬不起头。

我们按响门铃，是奶奶开的门。

她看到我们，尤其是看到我，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然后才侧身让我们进去。

爷爷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看到我们，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家里的气氛有些尴尬。

妈妈努力找着话题，说着我的近况，说我比以前乖了，懂事多了。

奶奶听着，不时“嗯”一声，眼睛却总是不看我。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小心翼翼地拿着勺子，努力不把饭粒掉在桌子上。

可是我的手不太听使唤，一块排骨还是从勺子里滑落，掉在了干净的地板上。

“哎呀！”奶奶叫了一声，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妈妈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赶紧抽了纸巾弯腰去擦。

“算了算了，”

爷爷摆摆手，语气有些不耐烦。

“她就这个样子，擦干净就行了。”

爸爸低着头，扒拉着碗里的饭，没有说话。

一顿饭在沉默和压抑中吃完。

饭后，奶奶和妈妈在厨房洗碗，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动不敢动。

爷爷换了新闻频道，声音开得有点大。

我听到厨房里，奶奶压低了声音，但还是很清晰地传了出来：

“不是我说你们，当初要是听我们的，现在至于这样吗？看看你们过的什么日子？素茹年纪也不小了，以后怎么办？指着她养老？”

妈妈没有吭声。

奶奶继续说：“要我说，趁着现在还能动，赶紧想想以后。总不能被她拖累一辈子吧？我认识一个人，在城郊那个福利院工作，条件还不错…”

“妈！”妈妈猛地打断她，声音带着颤抖，“你别说了！”

“我怎么不能说？我是为你们好！你们还年轻，不能一辈子毁在她手里！她就是个无底洞！”

“哐当！”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我坐在沙发上，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变冷了。

城郊的福利院我知道那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