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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内烛火摇曳，映得每个人脸上神色明暗不定。

江淮远猛地站起，声音因慌乱而尖利。

“一派胡言！这香囊是内阁同僚所赠，与那女子何干！芊芊，你定是误会了”

他快步上前欲拉我的手，声音放软，带着几分哀求。

“有什么误会我们回房细说，莫要扰了长辈清净”

“误会？”我轻笑出声，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夫君说得轻巧。今日若不是我侥幸脱身，此刻跪在这里被休弃的，就是我了罢？”

江淮远脸色煞白如纸：“芊芊，你休要胡说！”

“我胡说？”我转向云雀，微微颔首。

云雀会意，捧着一个紫檀木托盘上前。

盘中整整齐齐码着一叠信笺，字迹妩媚，正是林婉手笔。

我伸手取过最上面那封，朗声读了起来。

“三郎亲启：一别三日，思之如狂。昨夜梦回，犹记君抚妾身时”

“住口！”

江淮远厉喝，额角青筋暴跳。

我不理他，继续往下念。

“妾知君为难，楚氏势大，不得不虚与委蛇。然君曾誓，必休妒妇，娶婉入门。今计若成，望君勿负’”

满室死寂，落针可闻。

“够了！”江淮远猛地挥落托盘，浑身发抖，目眦欲裂，“楚芊芊！你竟私窥我书信！”

“私窥？”我弯腰拾起一页纸，冷笑道，“若非夫君舍不得弃了她的情笺，我又如何窥得到？”

婆婆猛地站起，指着江淮远，嘴唇哆嗦：“远儿！你竟做出这等事！”

我父亲楚相终于开口，声音沉冷如铁。

“江大人真是好算计。这是要将我楚家女儿踩进泥里啊！”

江淮远踉跄后退，跌坐在椅上，喃喃道：“不是不是这样”

我一步步走近他，居高临下。

“那该是怎样？是你与那歌伎夜夜笙歌时不忘算计发妻？还是你写休书时早已想好如何罗织罪名？”

他抬头望我，眼中尽是血丝：“芊芊，我、我是一时糊涂”

“糊涂到与人合谋毁我清白？让我身败名裂？”我自袖中取出一纸文书，缓缓展开。

“江淮远，这三年夫妻，我就问你一句——你可曾有过半分真心？”

他怔怔望着我，嘴唇翕动，却说不出话。

“不必答了。”我轻笑，将手中文书掷于他面前，“签了这和离书，从此一别两宽。”

江淮远盯着那纸和离书，眼圈瞬间红了。

他猛地抬头，眼中闪过狠厉：“我若不签呢？”

我俯身，轻声道。

“那你猜，明日早朝，我父亲是会参你宠妾灭妻，还是奏你勾结歌伎陷害发妻？或者”

“让傅将军说说，今日那封引他去妙音楼的匿名信，笔迹像不像你的手书？”

江淮远浑身一颤，难以置信地瞪大眼。

我直起身，环视满堂宾客，声音清朗。

“诸位长辈做个见证——今日不是我楚芊芊不容人，而是他江家郎，配不上我楚家女！”

窗外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下。

江淮远的手不住颤抖，终于拾起笔。

墨点滴落，了结了这三年荒唐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