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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宮妃面面相觑,暗想这个小太监在皇帝心目中果然不一样,一提她什么怒火都消了下去,什么心情也都没有了。
也有妃子认为皇帝这是在跟太后闹脾气呢。
这么好的日子,太后不仅不来,而且听说还离宫了。
正巧在上弦月刚露出一线白时,一辆低调宽大的马车不着痕迹地抵达了长安城外的陇山乾陵。
太后在两位清瘦嬷嬷的搀扶下,一步步走向黑漆漆的台阶。
夜风如鬼魅在宽阔的广场上肆掠,正中间的玉石雕龙大道两边矗立着两排高大的雕柱,上头正是十二兽头雕。
三人身影被巍峨的柱子给衬托得越发渺小。
走上台阶又是一片广场,直到九百九十阶之后,一座庑殿式享殿巍峨地横在眼前。
一片晕黄的灯光从大殿口照射出来,像是弥漫着烟雾,又像是笼罩的黄烟。
颜太后站在五十步外的台阶顶眯着眼往里头瞄了一眼,看到有几个青衣侍从等候在外,她目色一顿,随即嘴角蔓延开一丝苦笑。
她缓步向前,直到门口才推开两个嬷嬷的手,独自一人略有些吃力地往里头走着。
天气冷了,原先上阵杀敌落下的老毛病就犯了。
更何况吹了一夜的夜风。
进入享殿是一尊硕大的雕塑,雕塑底下是一匹赤兔马,雄俊高伟,雕像栩栩如生,那赤兔马的马须都惟妙惟肖。
而赤兔马之上,一高大男人身穿铁甲胯下雄马,马蹄腾空,一声高亢的驾撕裂着朔风。
即便过去了十几年,犹然在耳际。
那是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这么多年无时无刻不在她脑海里翻腾。
可是颜太后并没有抬头看,一如既往,她绕过雕塑来到后面。
就看到上头矗立着一座高长的牌位。
而牌位底下的蒲团上,却坐着一个人。
背影雄迫魄虎威,即便几十年的风霜过去,依旧不减他笑睨的光芒。
“你还是来了啊…”
微风绕过雕塑吹了进来,那白花花的胡须像是翻动的雪丝。
“你比往年来的早了!”颜太后没有一点意外,而是淡定地走了过去,做在最中间的蒲团上。
她看了一眼右边还空着的蒲团,眼皮挑了挑没说什么。
三个蒲团面前,摆着瓜果和蜡烛,还有一壶酒,五个酒盏。
两边再各有一盆炭火,火盆里烧着冥币。
王坚继续丢着冥币,淡声叹气道:“今年好歹是他亲政的第一个生辰,你还是不肯跟他过么?”
太后盼着腿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来,装作没听到的。
“他是无辜的…”王坚终于停下手中的活,偏头看着她。
皇帝慕容熙的生辰,恰恰是先皇的忌日。
那夜骤然听说先皇战死,军帐里的颜太后腹痛如绞,当夜产下太子。
是以,这么多年来,知晓实情的大臣从来不会给皇帝庆贺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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