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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第2页）

夕阳落下，烟花在城堡上空绽放。

绚烂的光影映在念安的眼睛里，像落满了星星。

也映在了不远处，一个躲在阴影里的人的眼睛里。

我看到了他。

沈岩。

他穿着一件又脏又破的冲锋衣，头发长得能盖住眼睛，胡子拉碴，像个野人。

他就站在人群的边缘，痴痴地望着我们。

他的眼神里，有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嫉妒，渴望，悔恨，还有一种近乎绝望的爱。

念安也发现了他。

“妈妈，那个叔叔为什么一直看着我们？”他小声问。

“可能因为念安太可爱了。”我笑着说，把他从肩膀上抱下来。

我直视着沈岩的方向，没有躲闪。

我们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隔着喧闹的人群，隔着璀璨的烟火，也隔着六年无法逾越的时光。

他浑身一颤，猛地低下头，转身一瘸一拐地消失在夜色里。

那个背影，佝偻，狼狈，又可悲。

“妈妈，我们回家吧。”念安拉了拉我的手。

“好，我们回家。”

我牵着他的手，转身走向停车场。

那辆黑色的宾利就停在那里，司机已经打开了车门。

我没有再回头。

有些人，有些事，过去了，就是一辈子。

他选择用算计来衡量婚姻，最终也被自己的算计吞噬。

而我，早已带着我的孩子，走向了和他截然相反的人生。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回家的路上。

念安靠在我怀里，很快就睡着了。

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心里一片宁静。

我不再恨了。

当我站在足够高的地方，回头再看那个曾经让我痛苦不堪的男人，只觉得他渺小又可怜。

恨意需要对等的地位，而他，早就不配了。

回到家，母亲和我哥都在等我们。

桌上摆着一个巨大的生日蛋糕。

“小寿星回来啦！”我哥笑着把念安抱过去。

念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蛋糕，立刻又精神了。

我们围在一起，唱生日歌，吹蜡烛，切蛋糕。

念安把第一块蛋糕递给我，奶声奶气地说：“谢谢妈妈。”

我接过蛋糕，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母亲看着我们，脸上是满足的笑意。

“姝姝，你现在，过得很好。”

“嗯。”我点点头，吃了一口蛋糕。

很甜。

是我喜欢的味道。

那个晚上，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没有沈岩，没有争吵，没有背叛。

只有我和念安，走在一片开满了鲜花的原野上。

阳光很好，风很轻。

我的人生，在剔除了所有腐烂的部分后，终于迎来了真正的，属于我自己的，春暖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