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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旨。”
“第二道,召晋王、秦王等诸藩入京。以国本为念,以亲情为先。三月内到,朕亲接;三月不至,罢禄,停供,封门点算。礼部把话写清楚,亲王非官,但亲王也是朕的臣。”
“第三道,洛阳巡抚加兵权,暂兼河南提督、总理王府护卫裁汰事。卢象升在陈州,着他抽一营清骑北上,但记住,不入城,不扰民,城外设三处关棚,名为查疫,实为验牌。”
“第四道,通政司备诏,朕亲书。”他说完,抬起头,眼里压着火,“朕不怕亲王,但朕更不许亲王去拿后金的手。谁敢伸手,朕先剁谁。”
魏忠贤猛地叩头:“陛下,奴才同罪。若奴才的人有半点徇私,先问奴才。”
“你若敢借风做私,朕也不饶你。”朱由检声音很平,“但你若能把风顺着刮到该去的地方,朕也记你的功。”
“奴才不敢忘。”
洛阳城里风声渐紧。王府的护卫丁白日练,夜里分成小股巡街。表面上是护夜,实则踩点、试路。城门的军卒对他们多一分客气,少一分盘查。
“王爷,南关那边新设了两处关棚,说是查疫。”管家回报,“还有人来问我们护卫的名册、衣色、号簿。”
“礼部的人?”朱常洵把茶盏放下,笑意不见,“让他们看。护卫本就是护卫,怕谁看?”
“还有一件,”管家右手拈着衣角,“城里有些人摆了叫卖的架子,卖的是小灯牌,说是官样新灯,夜里有巡兵拿对。”
“官样灯?”朱常洵哼了一声,“工部这条手倒快。灯牌改了,暗语就要改。”他抬眼,“告诉南城那边的客兄们,暗语换一套。净水不说,改冷面。桂花酒改桑葚酿。遇雨藏针改遇风折扇。”
“遵令。”
“对了。”朱常洵忽地问,“那边的人,可有回音?”
管家压低嗓子:“回了两个字,可谈。约在大寒后,雁门外清水铺。”
朱常洵指尖在案上轻敲:“可谈两字,便知心虚。他们要的是商路,我们要的是手。他们的手长,伸进来,便回不去了。”
“王爷英明。”
“英明不英明,且看这一棋。”他站起身,转向屏风后,“备车。”
屏风后伸出一只手,捧来一件外裳。朱常洵披上,跨过门槛,步子不急不缓。他的心里很明白:这步棋,要么一举奏功,要么全盘皆输。他赌的是朱家的血脉与天下的风向。
大寒后,雁门关外,风像刀子。清水铺旁,枯草压倒,雪痕未融。一个披狼皮的大汉在土坡边等,身后立着三骑,马鼻子吐白气。再远处,山梁上有两撮灰影,像石头,也像人。
“到点了。”大汉咂一声,朝铺子门口看去。
铺子里推门出来一人,帽沿压低,往北方拱手:“官人久候。”
“久候的是你们。”大汉笑,“钱呢?”
“钱在路上。”“那你们的诚意呢?”
那人把袖子一翻,掌心里露出一枚细小的金叶,叶上打着一个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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