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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2页）

「我们找到周野时，他……他没有头，他的尸体被砍成几大块塞进了下水道。」

「他的尸体还在警局，可他的头却找不到……」

这一声哭吼，像是平地一声雷。

炸响过后，我妈的身体摇摇欲坠，几乎站不稳。

她茫然地伸出手，看向虚空，讷讷说了一句：「没有……头？」

突地，她仰头喷出一口黑血。

人软软倒了下去。

06

我妈被送进医院时，医生检查过后，说她只是悲痛过度。

人没有大碍。

闻言，我才放下心，默默陪在她身边。

半夜，她美欧预兆地醒了。

她呆呆看着窗外月色，脑海一遍遍回想，我几天前和她说过的话。

「我没忘记！我对得起！」

儿子那时眼里的倔强和痛苦，像一根钉子，深深扎进她心底。

疼得她浑身颤抖，却再没机会弥补。

原来我上次回家，是和她告别，是和她交底。

我从小到大明明那么优秀正直，怎么可能会变成泯灭人性的毒贩？

不会的，不可能！

她一遍遍摇头，眼眶随着动作，滚下一颗颗眼泪。

半晌，她突然轻轻地笑起来。

边笑，边对着半空说话。

「老周啊！咱们错怪野子了，是我不好，错怪他了……」

笑着笑着，她又紧紧攥着被褥，默默流泪。

我知道她在愧疚，她的儿子被她唾骂，被整个世界遗弃，却在用她无法想象的方式，孤独地走着周爸的老路，未曾动摇分毫。

这一刻，她仿佛体会到了我这十年来不能言说的痛苦。

想到这，她几乎崩溃，再也忍不住心酸，捂着脸，绝望的痛哭起来。

从不在外人面前示弱的妈妈，

此刻却哭得像个孩子。

我飘过去，想告诉她，我从来不怪她。

可最后，我什么都没说。

就只是静静地陪着她。

妈妈住院的消息不知道杯水泄露，次日一早，那位恶意慢慢的记者找到病房。

当众指着我妈咒骂：

「谢教授，是不是你儿子死了，你去了心病，高兴地住院了？」

「要真这样，不如我替你买几挂炮竹放在门口，使劲炸炸！去去晦气！」

「老天爷这回总算开了眼，将这个穷凶极恶的chusheng，带走了！真是可歌可贺！」

我妈像是没听到一样，慢条斯理整理着衣裳。

倒是旁边接人的王局，竖起两道浓眉，大声呵斥：「哪里来的小报记者？在胡言乱语，辱骂烈士英雄，我送你进局子！」

那记者一贯胡搅蛮缠，倒也不怕他：

「怎么，我又没有说错，他儿子就是毒贩就是败类！」

一直没有反应的妈妈，突然激动起来。

她转头，拔高了声音，一字一句地反驳：「我儿子不是毒贩，不是败类！」

「他是警队的缉毒英雄，是烈士！你没资格辱骂他！」

记者还有再说，被旁边跟来的警员直接拖了出去。

病房又恢复成死一般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