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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淮月赶到北疆边城时,已经是一个月后。
她满身风霜,发丝散乱,狼狈得像个逃难的灾民,哪里还有半分大元帅的风采。
她站在高大巍峨的城墙下,望着城楼上那面迎风招展的“沈”字帅旗,眼眶发红,声音嘶哑地朝着城楼上高喊:
“建安!沈建安!”
城楼上的守卫见她形迹可疑,立刻张弓搭箭,厉声喝问:“来者何人!再敢喧哗,休怪弓箭无眼!”
顾淮月不管不顾,依旧用尽全身力气喊着我的名字。
“建安!是我!我是顾淮月!”
“你出来见我一面!建安!”
她的喊声,终于引来了城楼上的人。
我一身玄铁戎装,外面披着一件厚厚的狐裘大氅,衬得我脸色愈发清冷。
断腿也在数月的修养下能行动如常。
我的身边,站着同样一身戎装的长公主萧仪。
我们正并肩站着,低声商讨着什么,看到城下的顾淮月,我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便转过了头去。
那眼神,平静得就像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彻底击溃了顾淮月最后一道防线。
她发了疯似的想往城门冲,凄声喊道:“建安!你看我一眼!我是淮月啊!”
萧仪眉头一皱,声音冷得像冰。
“此人擅闯军营,形同疯癫,拿下!”
城下的卫兵立刻上前,将拼命挣扎的顾淮月死死按住。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顾淮月被两个高大的北疆士兵压在雪地里,屈辱又绝望。
她抬起头,望着城楼上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用尽最后的力气,喊出了她以为能打动我的话。
“建安!是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你回来好不好?只要你回来,我什么都给你!”
“我马上赶走林朝远!我把元帅之位让给你!我什么都给你!”
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卑微到了尘埃里。
城楼上,凛冽的寒风吹动着我的大氅。
我终于再次回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在雪地里挣扎的女人。
我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锋利的冰锥,清晰地穿透风雪,刺入她的耳中。
“顾元帅。”
“这里是北疆,不是你可以讨价还价的地方。”
“我沈建安的功劳,会用我自己的刀,一寸一寸地从战场上挣回来。”
“不劳你让。”
“至于你的元帅之位,你的新夫君,”我顿了顿,唇边勾起一抹极淡的,冰冷的弧度,“你自己留着吧。”
“请回。”
说完,我再也没有看她一眼,转身与萧仪并肩,走下了城楼。
只留下顾淮月一个人,被按在冰冷的雪地里,听着自己心脏一寸寸碎裂的声音。
她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顾淮月被狼狈地赶出了北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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