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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住了。

「离开这里，离开这座皇宫。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过普通人的生活。」

「我不要江山，不要皇位，我只要你。」

他的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认真和恳切。

我心头一震。

有那么一瞬间，我几乎就要答应了。

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忘掉所有的仇恨和过去。

做回那个天真烂漫的慕瑶。

可，真的能忘掉吗？

那个在奴隶市场里，被折磨得不成人形，靠着一口恨意活下来的女人。

那个在冰冷的宫殿里，步步为营，如履薄冰的摄政太后。

这些，都是我。

我回不去了。

这世上，再没有慕瑶了。

只有栖梧。

我看着他，缓缓摇头。

「萧彻，对不起。」

「我的未来，是这万里江山。不是儿女情长。」

他眼中的光，彻底熄灭了。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仿佛要将我的样子，刻进骨子里。

然后，他转身，大步离去。

再没有回头。

萧彻走了。

他没有要我派的仪仗，一个人，一匹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大魏。

就像他来时一样。

他走后，我的生活，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或者说，是死寂。

长乐宫很大，也很空。

以前有他插科打诨，还不觉得。

现在他走了，我才发现，这里安静得可怕。

我开始有些失眠。

一闭上眼，就是各种光怪陆离的画面。

有陆景行决绝的脸。

有奴隶贩子狰狞的笑。

有老皇帝临终前的嘱托。

还有萧彻离去时，落寞的背影。

这些画面，像走马灯一样，在我脑中不停地转。

我不得不靠安神汤，才能勉强入睡。

太医说我，心力交瘁，思虑过重，需要静养。

可我如何能静得下来？

我爬到了大魏权力的最高峰，俯瞰着众生。

可这高处，真的不胜寒。

这天，小皇帝来给我请安。

他已经是个翩翩少年郎，眉眼间，有了帝王的威仪。

他看我脸色不好，很是担忧。

「母后，您是不是太累了？朝政有儿臣在，您该好好歇歇了。」

我看着他，恍惚间，看到了老皇帝的影子。

他们都是一样的，善良，也心怀天下。

我笑了笑，摸了摸他的头。

「母后不累。」

「等你大婚之后，母后就去行宫休养，再不管这些俗事了。」

小皇帝的脸，红了。

「母后又取笑儿臣。」

他扭捏的样子，终于有了几分少年人的娇憨。

我看着他，心里一片柔软。

这是我亲手带大的孩子。

是我在这座冰冷皇宫里，唯一的温暖。

只要他能成为一代明君，将大魏治理好。

我所做的一切，就都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