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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2页）

在他们眼中，竟是天大的“委屈”！

我看着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老脸，心里最后一点波澜也归于死寂。

在他们气急败坏的咒骂声中，我拿着本就属于我的玉佩，扬长而去。

阳光将我的影子拉得很长。

一到家，老刑房张老厚厚一沓信件就摆在了桌上。

好戏，才刚刚开始。

我一页页查看。

每一条记录都触目惊心。

江家，不过是仗着我爹知州大人的名头，在乡间横行霸道。

强占民田，再将那些本不属于他们的田地，以高价出租。

那丰厚的差价，便全部汇入了舅舅江言的口袋。

他们败坏了我爹的名声，养肥了自己一家子。

我将其中几笔最扎眼的账目誊抄在了信纸上寄给了我爹的账房先生。

信件内容很简单。

只有冷冰冰的数据，末尾附上一句看似不经意的提醒：

“江家近年所据田亩及租息似有异常，恐累及官声，请先生暗中核查。”

几天后，我收到了一枚蜡丸。

捏开，便卷着细绢。

“顾少爷，老奴已密报知州大人。州长震怒，已下令彻查江家所有田产交易及租契。”

我笑了笑。我暮色将我的身影拉长。

“另外，州长让我转告您，他明日将亲赴书院探望少爷。”

第二日，我爹的官轿直接停在了书院的侧门外。

“我们查到一些账目问题，都指向你娘亲和你舅舅。”

“阿瑾，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我没说话。

只是沉默地取出那本原始账册，重重放在他面前的石桌上。

“十年。”

我开了口，像一谭死水。

“我每月从娘亲手中拿到的，是五个磨得发亮的铜钱。”

“我在书院啃最硬的隔夜馒头，穿洗得发白的粗布衫，同窗皆暗地里笑我是‘官门乞儿’。”

“我曾以为您厌弃我，视我为耻。”

“所以我也恨您，恨您为何生我却又不养我，让我活得如此……不堪。”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

把这十八年的恨意和委屈，全部砸向他。

“直到我发现，你每个月都给我娘寄二十两银子！”

“阿瑾”

他猛地起身，一把将我抱在怀里。

手臂用力得发颤。

“是爹对不起你，是爹错信了人，让你受了这许多苦楚！”

我没有动弹，身躯僵硬。

十年的隔阂与伤害，岂是一个拥抱所能化解。

爹松开我时，眼中已是一片冰冷的决绝。

“他们不是贪得无厌吗？”

他冷笑一声。

“好，本官便送他们一场‘泼天富贵’！”

爹独自一人回了家。

“韵儿，我打算将城西那几百亩新清的官田，划给舅兄打理，租金嘛，也好商量。”

“你跟着我这些年也辛苦了，待此事了，便为你换一处更敞亮的新宅。”

母亲闻言，自是欣喜若狂，声音都透着谄媚：

“阿远，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

我爹一出门，脸上那点虚伪的笑意瞬间消失。

他看向站在门口的我，我们对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