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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2页）

“知道了娘。”我面无表情。

“又让你为了我去求他了，受委屈了。”

娘的声音带着一阵满足：

“傻孩子……只要你出息，娘便是粉身碎骨……也心甘情愿！”

夜里，一个更沉的物件被丢在我房里的桌上。

是张老刚送来的东西。

抖开，是表哥这些年在醉湘楼的流水。

动不动就是几十上百两银子。

我抓起这叠滚烫的纸，再也压抑不住心里的恨意。

“娘！”我冲到娘面前，

声音嘶哑。

她正对着油灯数她那几个“省”出来的铜板，被我惊得一颤。

我脸上却已换上了痛苦与急切：

“娘！天大的机会！学堂要送人去府城书院旁听——那可是考状元的门路！可束脩……要一百两啊！”

我几乎“扑”到她跟前，泪水在眼眶打转。

“娘，这可能是我们家唯一能扬眉吐气的机会了！我不想错过，您再去求求爹吧！”

“一百两？顾瑾，你怕是读书读疯了！”

娘猛地站起来，声音尖利。

“你要我的命吗？砸了我这把骨头也凑不齐一个角！那杀千刀的顾远会给你？呸！他会骂我们是痴心妄想的猪狗！”

她激动地拍着桌子，唾沫横飞。

可那明明，还不及我表弟一顿饭钱。

我死死掐着手心，努力维持着声音的平稳。

“可是，学堂里那些同窗都说，为了儿孙前程，当娘的，便是割肉卖血，也能凑出钱来！”

我故意停顿了一下补充道：

“对了娘，上次我爹来学堂巡查时，私下嘱咐过我，若真遇上‘天大难事’、寻娘不着……”

我看着她脸上血色瞬间褪尽，才缓缓开口：

“要不我自己去问问他？说不定他一高兴就同意了呢？”

“你敢！”

我娘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她扑上来，狠狠抓住我的手臂。

“你别去自取其辱！你不知道你爹那个人！他会羞辱死你的！”

“钱娘给你想办法，娘去把自己卖了，卖给人牙子！但你给我记住，你若敢踏进府衙一步，我们就不是娘俩，是永世不得超生的恶鬼！听见没有！”

她喊得声嘶力竭，最后直接瘫软在地。

“阿瑾，你千万别找你爹，否则我们母子俩就真的完了。”

我听着“完了”那俩字，笑了笑。

不！娘，你是完了。

我嘴角缓慢地扯动了一下：

“好，娘，儿等着您的办法。”

第二天，一百两银子一分不差摆在了我的桌子上。

每一锭，都诉说着我爹顾远滋养着江家挥金如土的日日夜夜。

我拿着这钱，走进了城中心最奢华的街道。

那是我从不敢涉足的地方。

昨夜还满是补丁的旧衣，连同那个靠乞求几个铜板度日的“顾瑾”。

一同被遗弃在庄后的旧衣堆里。

接着，我直接回了江家祖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