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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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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次晚归，付新航远远就看见整栋楼拉满黄色警戒带。

他脑子“嗡”的一声，甩开车门，连钥匙都没拔就往里冲。

“怎么回事？！我15楼的！1506！我老婆还在里面。”

保安和物业一把拽住他，像按一头疯牛，

“1506？哎哟，就是那家！昨晚救护车拉走一个女的，听说……没救回来！”

付新航整个人被这句话劈成两半。

“什么……”他猛地揪住那人，音调都变了，“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你、你放开！疯了吧？不信自己去人民医院问啊！”

付新航呆愣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像被抽掉氧气的鱼。

夜风卷着未散的焦糊味灌进肺里，他忽然弯腰干呕，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下一秒，他像被火燎了，转身冲向车子，却手抖得扶不稳方向盘，只能拦一辆出租。

“人民医院！快！！！”

还没停稳，付新航几乎是摔出车门冲进医院。

“纪清语！我老婆！就是昨晚救护车送来的！”

咨询台被他拍得直晃，夜班护士吓得往后缩，“先生您冷静。”

“我冷静个屁！”付新航吼声震天，眼红骇人。

“张教授！”

正好我妈值夜班经过，护士像抓住救命稻草，“这人疯了，说是找老婆……”

我妈摘下口罩，目光森寒如冰，上下扫他一眼，“跟我来。”

付新航腿一软，踉跄着跟上，嘴里颠三倒四地反复确认：

“她没事对吧？都是那些王八蛋乱传谣对不对？！我就知道，清语怎么可能舍得抛下我。”

“滴”的一声，我妈刷开走廊尽头那道惨白的铁门，付新航像感应到什么刹时哑了声。

冷气裹着浓重的福尔马林，他眼睁睁看我妈拉开最外侧一个冷冻柜，金属滑轨发出钝响碾磨他最后一丝理智。

“什么意思……”

付新航声音抖得不成调，闷咚一声跪在地上，死死盯着那副裹尸袋。

我妈语气平静像在念病例：

“患者女，26岁，已婚。昨夜高烧402度，呼吸道灼伤，吸入性呼吸衰竭，凌晨五点零七分，宣布死亡。”

每一个字都像钉子，把付新航死死钉在原地。

“她喊你去看看烟味，你动了吗？”

我妈的声音开始皴裂，怒火从缝隙中喷发。

“发现起火你转身就去救小三。连叫醒她都顾不上？！”

付新航猛地扯住裹尸袋边缘，我妈一把按住他，抬手。

“啪！！！”

耳光炸响在太平间。

第二巴掌、第三巴掌……

我妈像要把侵入骨髓的后怕一次性发泄完。

“你竟然为了一个野鸡，把发妻扔在家里活活憋死！！！”

付新航颓跪在地上，不躲，也不挡。

耳光声、哭吼声、冷气机的嗡鸣混在一起。

付新航最后连跪都跪不住，整个人蜷成一团，额头抵着裹尸袋，涕泪横流：

“我不知道……我以为……”

“我该死！！！我该死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