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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2页）

他猛地抽出腰间佩刀，刀光在月色下划出一道冷冽的弧线。

“噗嗤

——”

鲜血溅在洁白的雪地上，像绽开了一朵妖异的花。

阿莹的尖叫戛然而止，眼睛圆睁着倒在地上，白纱彻底被血浸透。

贺兰舟扔掉刀，胸口剧烈起伏，独臂捂着额头，指缝间渗出的，不知是血还是泪。他慢慢地转过身，看向我，那双曾盛满星辰的眼睛此刻通红一片，像困在绝境里的野兽。

“星屹……”

他的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我……”

他想说什么？

道歉吗？

忏悔吗？

我静静地看着他，心里没有恨，也没有痛，只剩下一片荒芜的平静。

就像十年前在城楼上等他归来的那些日夜，最终等来的不是十里红妆，而是一场漫长的笑话。

贺兰舟踉跄着朝我走来，独臂向前伸着，似乎想抓住什么。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乞求，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盼着我能给他一丝原谅。

“星屹，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晋南皇子将我往身后揽了揽，目光冷淡地看着贺兰舟：

“贺兰将军，sharen偿命，欠债还钱。你欠公主的十年，不是一句‘错了’就能还清的。”

我轻轻挣开皇子的手，往前走了一步。

夜风掀起我的裙角，也吹散了最后一丝留恋。

贺兰舟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死死盯着我，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但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看着这个我等了十年、怨了十年的男人，然后缓缓地、缓缓地摇了摇头。

那摇头的动作很轻，却像一把重锤，彻底砸碎了贺兰舟眼中的光。

他僵在原地，独臂停在半空，再也动弹不得。

夜色更深了，玉山关的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卷走了所有的喧嚣。

我知道，是时候离开了。

离开这座囚禁了我十年青春的城，离开这个让我错付了一生的人。

而贺兰舟，他将永远困在这片血色的月光里，困在他亲手种下的悔恨之中。

7

婚宴的红烛燃了整整一夜，没有贺兰府的喧嚣，只有晋南驿馆里恰到好处的静谧。

我身着晋南制式的嫁衣，凤冠霞帔压得肩头微沉，却不及心口那十年枷锁卸下时的轻飘。

晋南皇子，

如今该称他为殿下了，敬酒时总替我挡着些烈酒，指尖相触时带着温润的暖意，与记忆里某双总是攥得太紧的手截然不同。

婚后的日子如细水长流。

他从不追问我过去的十年，只在我练箭时默默递上护指，在我望着北境方向出神时，命人端来刚炖好的银耳羹。

一年后，晋南老王爷病逝，他承袭王位，成了新的晋南王。

登基大典那日，他牵着我的手走上城楼，接受万民朝拜，低声在我耳边说：

“往后，这里就是你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