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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治看的很仔细,他不像其他那些勋贵子弟,来了就只盯着那些雪亮的兵器和坚固的铠甲看。
他会在一座新式的炼钢炉前停下,询问秦源。
“秦侯,此炉一日,可炼钢几许?需耗煤炭凡几?”
他会走进格物学堂的食堂,拿起一个学员用的饭碗,询问旁边的管事。
“学子们一餐几菜几汤?肉食可够?”
他甚至会拿起一本刚刚印刷出来的《算学启蒙》,仔细的询问它的印刷成本,和纸张的来源。
秦源都一一作答,没有丝毫的隐瞒。
这位太子,比他表现出来的,要聪明的多,也看得远的多。
视察的最后,两人并肩站在格物院最高的一座塔楼上,俯瞰着下方军器监熊熊的炉火,和学堂里朗朗的读书声。
李治沉默了许久,忽然开口问道。
“秦侯。”
“臣在。”
“孤今日看了一天,心中有个疑惑。”
李治的语气很平和,像是在请教,而不是在考问。
“以利器强国,可保大唐一时之安。
以教化育人,方能使江山万世永固。”
“此二者,看似并行不悖,实则处处相争。
争钱粮,争人力,争朝堂之侧重。”
“依秦侯之见,二者,该当如何兼得?”
这个问题,很深,也很致命。
这几乎是在问秦源,未来大唐的国策,应该偏向“武功”,还是偏向“文治”。
这是一个足以让任何臣子都惊出一身冷汗的问题。
秦源却笑了。
他知道,这是李治对他的最后一次考验。
也是一次真正将他引为“道友”的平等交流。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殿下,敢问,何为国之根本?”
李治一愣,显然没想到秦源会反问。
他思索片刻,答道。
“民为国本,社稷次之,君为轻。”
这是儒家的经典答案,标准,却也略显空泛。
“殿下圣明。”
秦源先是恭维了一句,然后才缓缓说道。
“在臣看来,国,如人也。”
“利器,乃国之骨骼。
骨不强,则身不立,任人欺凌。
故军器监之炉火,不可一日熄。”
“教化,乃国之魂魄。
魂不定,则行不正,易入歧途。
故学堂之书声,不可一日绝。”
“骨健身强,魂定则国安。”
“殿下所言之争,不过是身与魂之争。
然则,无身,魂将焉附?无魂,身亦行尸走肉。”
“故臣以为,二者非但不是相争,反是相辅相成,不可偏废。”
“军器监所出之利,可充国库,以养学堂之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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