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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朱门金樽压谏疏（第1页）

朱门金樽压谏疏

一

黎明前的范阳城飘着细雨，青石板路上泛着铁锈色的水光。萧云卿站在驿馆二楼，看着街对面杨国忠临时府邸的朱漆大门。那门环是鎏金的狻猊兽首，此刻正被一个戴镣铐的文官撞得哐当作响。

严大人！下官愿以性命担保！文官额头磕出血痕，手中奏疏被雨水泡得发胀，安禄山在平卢私造攻城槌，若再不——

朱门突然裂开一道缝，泼出的洗脚水将奏疏冲进阴沟。门内传来管家尖细的嗓音：相爷说了，边将之事自有圣人圣裁。

萧云卿的拳头砸在窗棂上。那文官他认得，是去年进士及，水汽蒸腾间，她解开发髻，青丝垂落如瀑：严武是我表兄。茶匙在碗沿敲出三长两短的暗号，他查到安禄山用暗渠运送火药。

萧云卿从怀中取出《山河社稷图》残卷。当图纸铺在案上时，杨玉筝的指尖突然颤抖——范阳城地下的暗渠走向，竟与长安城大明宫下的排水暗道一模一样。

这不是巧合。她蘸着茶水在案上画线，去年将作监大匠赵奉璋暴毙前

楼梯突然传来脚步声。杨玉筝闪电般将图纸塞入萧云卿衣襟，顺势扯开自已衣领。门被踹开的瞬间，萧云卿只觉温香软玉撞了记怀，唇上传来带着茶香的刺痛——这女人竟咬破了他的嘴唇！

好个急色的萧将军！史思明带着亲兵堵在门口，目光在杨玉筝裸露的肩颈处逡巡，杨相爷正到处寻您呢，小娘子。

四

戌时的地下暗渠弥漫着硫磺味。

萧云卿举着火折子，在渠壁发现成排的凿痕。每道痕迹间距三寸，正是标准火药桶的宽度。拐角处堆着些麻袋，撕开后露出黑黢黢的颗粒——不是寻常火药，而是掺了铁蒺藜的霹雳炮配方。

果然在复制长安城防。李十二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羽林卫从阴影中走出，手中捧着个青铜罗盘：暗渠走向与大明宫暗合，他们打算

渠顶突然传来震动，土块簌簌落下。萧云卿扑灭火焰的瞬间，听见地面上传来整齐的马蹄声——是范阳最精锐的曳落河骑兵在夜巡。

黑暗中，李十二的呼吸喷在他耳畔：三日后子时，安禄山要在温泉宫试炮。一块冰凉的铁牌塞进萧云卿手中，这是唯一能接近的机会。

摸到铁牌上骊山二字时，萧云卿突然明白严武为何拼死示警。这根本不是谋反，而是场精心策划的弑君演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