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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太原城的粮仓也做了周密部署。张辅命人将外围的粮草悄悄转移到内城,外围只留少量“诱饵”,周围埋上土雷——这些土雷是火器营赶制的,用陶罐装着火药与铁砂,引线藏在草皮下,只待马蹄踏过便会引爆。
一切布置妥当后,明军便如蛰伏的猛兽,隐入太行山脉的褶皱里。山谷间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偶有樵夫路过,也只看到空荡荡的官道,浑然不知密林深处正藏着数万双警惕的眼睛。
张辅每日都登上山巅观察,铁杖拄在岩石上,留下深深的刻痕。他知道,也先的奇兵随时可能出现,这场无声的较量,比正面厮杀更考验耐心。而黄河岸边的朱瞻基,也在大营里望着北方,他相信老将军的判断,更相信那些藏在山谷里的拒马与暗哨,会给瓦剌人一个永生难忘的“惊喜”。
秋雨还在下,洗得山间的青石愈发冷硬。明军将士们裹紧蓑衣,握紧兵器,在寂静中等待着——等待那支试图复刻“乌巢之火”的瓦剌奇兵,自投罗网。
赛罕王的一万骑兵在秋雨泥泞中跋涉,马蹄踩过山西腹地的黄土路,溅起的泥浆混着枯草,像一串拖在身后的灰色锁链。他勒着马缰走在队伍中间,貂裘早已被雨水泡透,贴在背上沉甸甸的,像驮着整个草原的绝望。“兄长这是把我往死路上推啊”他望着灰蒙蒙的天,喉结滚动着,却没敢让这句话溢出唇齿——身后的士卒们已经够消沉了,他这个主帅若是露了怯,队伍怕是顷刻间就会散架。
大军南下的第五天,前锋突然传来骚动。“王爷!前面有粮草车!”探马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亢奋,赛罕王策马赶上前,只见官道旁歪歪扭扭停着三辆马车,帆布被扯得稀烂,露出里面鼓鼓囊囊的米袋,有个袋子口敞开着,白花花的米粒撒在泥地里,在阴沉的天色下泛着诱人的光。
“是汉人的粮车!”有个年轻士卒尖叫着扑过去,不顾泥水跪倒在地,抓起一把米粒就往嘴里塞。饿疯了的瓦剌兵像闻到血腥味的野狗,瞬间围了上去,刀鞘敲打着车板,争抢着撕裂米袋——他们已经三天没正经吃过东西了,怀里的干肉早就啃光,连战马都在啃树皮,此刻白米的香气,比战场上的血腥味更让人心颤。
“住手!”赛罕王的怒吼劈空而来,他挥起马鞭抽在最前面的士兵背上,“汉人多诈!这是陷阱!”可他的声音被哄抢的嘈杂淹没,连带队的先锋官都红着眼冲上去,抓起半袋米就往怀里塞,嘴里嘟囔着:“就算是毒米,也比饿死强!”
赛罕王气得浑身发抖,却拦不住这群饿疯了的属下。最终,差不多三分之一的士卒抢到了米,找了处背风的山坳,用头盔当锅,煮起了稀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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