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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8（第1页）

我叫阿玄，从小就身子弱，记事起就药不离口。

爹娘总说我命格弱。

在我八岁那年，云游的道长经过我家。

道长捻着胡须叹道。

“这孩子有仙缘，或许上山修道，才能一世顺遂。”

不知为何，我心中排斥极了。

人人都向往能修道成仙，我却只想留在爹娘身边。

我死死抱着娘的腿不肯放。

道长望着我通红的眼，终是摇了摇头。

“罢了，尘缘未了，强求不得。”

道长算出我命里多坎坷，事实也的确如此。

五岁那年我掉进水井，明明没人在旁，却像有一股力托着后背，最终只是轻飘飘落在井底干草上。

十二岁遇山匪拦路，眼看刀要砍下来，匪首突然摔下马断了腿。

十五岁在村里被失控的马车撞，不知怎的就摔进了旁边的麦秸堆里，只擦破点皮。

直到十八岁生辰那天，我在河边救起一个落水的姑娘。

她穿着素白的衣袍，湿发贴在脸上，抬头时我愣了。

这张脸，和我十二岁时在山路瞥见的，一模一样。

她说她叫清儿。

清儿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可我心中不知为何，堵得难受。

后来，她总在我遇到麻烦时出现。

我砍柴摔下陡坡，是她忽然出现接住了我。

我染了风寒昏迷不醒，醒来时床头放着几枚药丸和米粥。

镇上的人都说我走了桃花运。

只有我自己知道，哪怕她救了我无数回，我始终对她亲近不起来。

“阿玄，你不愿跟我离开吗？天地太大，你不该一辈子困在这小镇。”

我是想走，可从未想过是和她。

变故发生在我二十岁那年。

山里突发山洪，我为了救邻居家的孩子被卷进水中。

意识模糊间，我看见她扑进水里。

她拼命抓住我的手，可洪水的力道太大，我听见她撕心裂肺地喊了句什么，便彻底失去了知觉。

再次有意识时，我像团轻飘飘的雾。

清儿跪在一片虚无里，她面前站着的人，像极了画卷里的司命。

“清鸢仙子，你以仙身换他魂魄不散，日后魂飞魄散，再无轮回，当真不悔？”

她笑得很轻：“不悔。”

“他生来就该是自由的，修道也好，为人也罢，他大道圆满，不该落得魂飞魄散的结局。”

再次睁眼，我到了奈何桥边。

孟婆正端着汤碗看我。

“喝了吧，喝了好上路。”

我接过碗，刚要仰头喝下，耳边忽然传来极轻的一声，像叹息，又像诀别。

“玄霄，我们两清了。”

我回头寻找声音的来源，桥上却空荡荡的，只有我一人。

喝下孟婆汤的那一刻，好像有人在我耳边说了一句很轻的话。

“玄霄，这次换我护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