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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可以的话,李孤飞其实并不太想搭理林路深。
但林路深是陆原和的儿子。据说他今年也通过了脑科学院特别高中的选拔,却不知怎的错过了入学时间,还摔断了一条腿——只能先转学到初三养病,明年再考一次。
李孤飞取下那本《白痴》,递给林路深。
“你是林路深吧。”李孤飞语气平淡而有距离感,“陆老师让我来找你,顺便送你回去。”
“哦。”林路深说。
李孤飞绕到林路深身后,这个角度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他推着林路深离开,“你明天来上学吗?陆老师这段时间很忙,没空亲自接送你。”
“不知道。”林路深把中性笔盖上笔盖,插回外衣的兜里,“得明天起床后看心情才知道。”
李孤飞:“……”
“你要是忙的话,”乍一听,林路深竟还有几分通情达理,“我这几天就不上学了。”
“反正上课也没什么意思。听一帮又蠢又自以为是的废物夸夸其谈——既无见地更无创新,有的甚至连逻辑都没有!纯属浪费生命。”
“……”
李孤飞推轮椅的水平有限,拐弯的时候林路深被颠了两下。他把两本书抱在xiong前,从始至终也没翻开过那本《白痴》。
在后来漫长的相处过程中,林路深再没有展现出任何对文学或俄语的兴趣。
林路深会呆在俄国文学借阅区,只是因为此处偏僻、少有人来;他或许碰巧能读懂几句简单的俄文,又或许在强烈的太阳光下视力特别好。
总之,李孤飞可以确信,那句“白痴”就是在骂人。
-
林公子
林路深从化妆室出来时,陆原和已经走了。唐经理说陆原和临走前专门打了声招呼,说是单位里有急事不得不去,还留下了一盒冰皮月饼。
李孤飞当然也已经走了,并且什么都没留下。
钟剑送林路深回家。他让司机一直把车开到了楼下。
林路深一路都闭着眼缩在座位里,但钟剑知道他没睡着——他一直皱着眉,显得虚弱而烦躁。
“今天晚上要我陪你吗。”钟剑问。
“不用。”林路深不耐烦地睁开眼,拉开车门跳下去,“今晚我谁也不想看见。”
哐——
林路深心情不好时,关门总是格外重。
林路深回到新租的房子,之前的三个大行李箱还几乎原封不动地躺在客厅中央。
屋里没点大灯,只有感应的夜灯带闪烁着幽微的光芒。
风衣从林路深臂弯里滑落,掉在地上。晦暗的客厅里他脑袋昏昏沉沉,拖鞋也还没穿上,一不留神踩到风衣的下摆——脚底一滑,毫不受控地向后栽倒在地。
摔了个结结实实。
林路深大睁着眼睛,直直地望着空洞的天花板。他不知在质问谁,也不知能质问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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