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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我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掀开一条缝隙。

男孩......六斤二两......健康......

护士用棉签蘸了温水，轻轻打湿我干裂的嘴唇。

门轻轻关上。

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还有床头柜上那抹越来越刺眼的猩红。

我积蓄着力量，极其缓慢地侧过头。

终于，视线落在了手机屏幕上。

【分娩清算：最终结算单】

下面，是一长串密密麻麻、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的条目。

......

【高强度疼痛及风险承担补偿费】按实际疼痛指数（系统监测峰值9.710）及高危时长（产程阻滞期+手术期）折算

=

350，000.00元

【医疗授权延误附加费】累计延误时间25秒

*

1500元秒

=

37，500.00元

......

......

一条条，一项项，逻辑严密。

这一场关乎生死的新生，拆解成了的直白的、令人瞠目的数字。

尤其是那笔【高强度疼痛及风险承担补偿费】。

三十五万！

每一个零都像是对顾沉舟终极的嘲讽和碾轧。

列表的最下方，是触目惊心的汇总：

【总计应支付金额：1，216，103.87元】

【支付方：顾沉舟】

【收款方：苏婷（除第3、5项部分为医院直付）】

【状态：系统强制执行中......部分款项已成功划扣至苏婷账户】

几乎是看到这条的同时，手机连续震动了几下。

银行APP的入账通知一条条跳出。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

护士推着一个透明的恒温婴儿车走了进来。

我的孩子。

所有冰冷的清算数字，在这一刻都被眼前这个脆弱又顽强的小生命驱散了。

护士小心地把婴儿车推到我床边，微笑道，看看宝宝很精神的小伙子。

我颤抖着伸出手，指尖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一下他放在包被外的小拳头。

就在这时，病房门又被猛地推开了！

力道很大，撞在墙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顾沉舟站在门口。

没有初为人父的狂喜，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

只有一片死水般的麻木。

和一种......仿佛看到洪水猛兽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