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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桐轻吸了一口气:“朕说了,没有不满,没有生气,朕只是……”
“只是在臣从不行跪礼的举止中,察觉到臣手里的权柄过重,对臣是否真正尊重你这个新帝、是否依旧存有想当一手遮天的权臣的心思,感到怀疑罢了。”
“圣上,”闻端的嗓音仍然温和:“臣说的,对吗?”
谢桐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沉默了一会儿。
“是。”在这只有两个人的时候,谢桐索性也不再遮掩,大方承认了:“太傅,朕对你有所忌惮,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即使你今日在朕面前跪了,那又如何。”
谢桐淡淡道:“只要你一日不在朝上、不在众臣面前对朕跪,那今日这番举动,不过就是哄朕开心,并无实际益处。”
听见谢桐的话,闻端竟然唇角勾起,笑了一下。
“圣上心里想什么,臣其实明白。”他半点不恼,不疾不徐道:“但圣上的要求,恕臣不能做到。”
谢桐蜷起袍袖中的手指,语气冷冷地说:“你果真要对朕不敬吗?”
闻端却摇了摇头:“臣并非此意。”
“那你是何意?”
闻端没有立即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圣上,先帝登基之前是否为太子?登基后在位一共几年?期间政绩如何?”
谢桐愣了一下。
贸然评价前任帝王是大不敬,谢桐虽然对先帝感情不深,但仍对其有着基本的尊重,闻端突然问这些话,是为什么?
但看着闻端的墨眸,谢桐蹙了下眉,还是如实回答了:
“父皇排行
奖励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谢桐就下塔去寻齐净远。
昨夜他并没有睡好——不管怎样,谢桐在宫里睡了二十年的绵软床褥,即使是最落魄的时候,也没在草垫子上躺过,因此昨晚翻来覆去,好不容易才浅眠了一时半会。
当然,也有闻端就睡在旁边的缘故在。
原本齐净远命人在第七层摆了几张草垫子,但无人敢与新帝还有闻端睡在一起,就连齐净远也说晚上要留在第一层随时警戒,只留了谢桐二人在上面。
谢桐:“……”
事出有因,没办法。
但谢桐夜里听着闻端均匀的呼吸声,以及在熄了烛火后,在黑暗中闻端身上浅淡微冷的气息似乎越发明显,谢桐甚至感觉自己像是被这股气息牢牢包裹住,连翻身动弹时都分外粘滞。
……为什么闻端像是睡得很熟一样?
谢桐睁眼盯着黑暗,忍不住腹诽,难道闻端以前在府中会时不时去睡草垫子,已经养成了习惯?
这种猜测明显属于胡思乱想,谢桐在闻府住那么多年,也没见过闻端睡在草上。
不过好在听上去,闻端已经睡着了,这让谢桐感到不那么紧张难堪,脑子里将这一路以来的所见所闻又回忆了一遍,终于迷迷糊糊有了困意。
再次醒来时,天色微熹,闻端已经不在旁边。
谢桐坐起身,随手将长发像齐净远一样用布条束起,目光往下一瞥,顿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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