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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仪言的目光越过人群,精准地落在那位刚下翠幄小车正袅袅婷婷走来的女子身上。
林娇娇。
她今日一身烟霞紫的云锦,在日光下流光溢彩,甫一出现,便吸引了亭中不少目光。
林娇娇的目标明确,径直走向程妄。
她脸上绽开明媚的笑容,屈膝行礼,声音甜得能滴出蜜来:“表哥!好巧,竟在此处遇见您和七妹妹。”
她的视线飞快扫过程妄身边的季仪言,眼中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轻蔑。
随即又专注地看向程妄:“娇娇陪母亲来栖霞庵上香,顺道来湖边走走,不想竟有这般缘分。”
程妄依旧是那副疏淡模样只颔首道:“表妹。”
他身侧的程锐倒是热情地插话:“娇娇表妹今日真是光彩照人!相请不如偶遇,不如一起坐坐?”
他指了指亭中尚有空位的石桌。
“锐表哥说笑了。”
林娇娇矜持一笑,目光却黏在程妄身上:“只要表哥不嫌娇娇叨扰便好。”
程妄未置可否,目光投向亭中。
恰在此时,亭中那几位华服女眷中为首的一位老者转过身来,竟是郑愚?!
他显然也看到了程妄,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恢复沉稳,遥遥拱手:“程侯爷,幸会。”
“郑老先生”
程妄此时也抱拳回礼,声音虽然平淡无波,但无论表情还是动作,都显出几丝刻板来。
照常来说,这郑愚已经许久不离开潇洲书院了,想来要是他都在的话,弟弟是不是…
季仪言忍不住向那群学子看去,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郑愚的目光在程妄身后的一众人身上掠过,在季仪言身上停留了一瞬,颔首点头,似是在打招呼。
季仪言忙双手交叠福身行了一礼,极为标准。
这可是弟弟的老师,可不能给弟弟丢人。
郑愚那双眸子古井无波,光对视上就有种大道自然的感觉。
他身边的一个男子低声对他说了句什么,郑愚微微点头,再次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此处景致甚佳,可惜人多嘈杂了些。侯爷若不介意,老夫倒知道一处临水的清幽小榭,视野更开阔。”
这显然是不愿同席的委婉逐客。
程萌儿闻言,立刻小声嘟囔:“哼,谁稀罕跟他们挤一块儿。”
程妄登时呵斥道:“不得对郑老先生无礼。”
随后看向郑愚,他并不抱着侥幸心理,觉得郑愚什么都没听到。
双手抱拳行礼道:“家妹无状。”
郑愚摆了摆手道:“不过小事。”
程妄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林娇娇却抢先一步,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惊喜:“郑先生说的可是‘听荷榭’?听闻那里是赏荷的绝佳所在,娇娇心向往之呢!。”
她说着,期待地看向程妄,仿佛真是一心赏景。
季仪言垂眸站在程妄侧后方,如同一个安静的影子。
她乐见林娇娇去争那所谓的“清幽之地”,最好能把程妄也带过去。
她需要一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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