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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砚之苦笑,“不行了。”
那叹息似从肺腑深处溢出来的,带着幽怨和遗憾,偏偏又浩然正气,刚毅正直,没有半分愧怍畏怯之色。
镶嵌各色珠宝的酒壶,搁在桌上。
越是美丽的东西,往往越有毒性。
王姮姬右眼皮一跳,突然要抓起诏书察看,被文砚之先一步牢牢按住。
“刚才的诏书里写了什么?”
她手指颤抖,压低声线逼问。
他整理了下干干净净的衣襟,一丝不苟,神色镇定,从容不迫地说,
“刚才奉诏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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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姮姬悚然。
回看窗外,
刚才送酒那内侍如鬼影一般若隐若现,竟是没走,一直盯着文砚之。
壶里的酒,
是金屑毒酒。
境况急转直下,
她太阳穴突突乱跳,刹那间有种眼前发黑的感觉。
那封诏书竟然是一封赐死诏书,摊开,
里面的的确确是皇帝司马淮的亲笔字迹,盖有皇帝殷红的玉玺,
伪造不得。
“赐自尽”三个明晃晃的大字,
以朱砂写成,
好似沾了瘆人的鲜血。
事情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文砚之刚才读罢这诏书,内心也无亚于地动山摇。他忠君的思想深入脑髓,表面装得若无其事,决意坦然赴死。
他拿起酒壶,
就要给自己倒毒酒。
王姮姬大怒之下将酒杯打翻,厉声道:“你疯了?诏书叫你死你就死?人命岂同儿戏,
迂腐也不该这个时候迂腐!”
文砚之清俊斯文的脸上坚毅无悔,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王姮姬耻恚愈甚,且不说司马淮只是个傀儡皇帝无实权,就算这诏书是真的,
就代表了皇帝的本来意思吗?万一是受人所逼呢?皇帝现在正在王氏手中。
“胡言乱语,
不准喝!”
她要找二哥去,
找郎灵寂,
质问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番意思。
至不济文砚之可以挟持她,以她为人质,
从这间小小的囚牢里逃出去。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事情总会有转机的,哪就到了非死不可的地步了?
“蘅妹见谅。”
文砚之泪流满面地制止了她,“此酒不宜再劝,当我一人独享。”
诏书是圣旨,象征着绝对权力,即便他没有根深蒂固的儒家忠君爱国的思想,也没有权利违抗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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