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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巴尔的摩的深夜,凌灏盯着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北京时间上午九点十八分,视频通话请求已经持续了七分钟无人应答。
实验室的空调发出轻微的嗡鸣,窗外偶尔传来警笛声划破夜空。他摘下眼镜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拿起手机拨通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凌灏打开微信,看到伍琴英昨晚发的朋友圈:和闺蜜小聚,微醺的感觉真好。配图是高档餐厅的水晶吊灯和几只交叠的红酒杯,角落里有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搭在桌边——那绝不是女性的手。
凌医生,又加班实验室助理探头进来,约翰教授说你的冠状动脉模型数据太完美了,想请你明天早餐会讨论。
凌灏勉强扯出笑容:好的,谢谢。他关上电脑,最后看了眼手机——依然没有回复。
走出医学院大楼时,东海岸的夜风带着咸湿的海腥味,让他想起家乡的梅雨季节。结婚三年来,他第一次感到横亘在他和伍琴英之间的,不仅是十二小时的时差。
北京朝阳区某高档公寓内,伍琴英被门铃声惊醒。她摸索着抓起手机,七个未接来电让她瞬间清醒。
琴英你醒了吗邬润梓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
伍琴英慌乱地套上高领毛衣去开门,邬润梓站在门外,手里提着早餐袋,白衬衫领口敞开着。
我买了你最爱的小笼包。他自然地走进来,仿佛已经这样做过千百次,刚才在楼下遇到快递员,帮你签收了。他将一个国际包裹放在茶几上,寄件人栏赫然写着凌灏。
伍琴英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昨晚我们
什么都没发生。邬润梓将吸管插进豆浆递给她,你醉得厉害,我只是送你回来,给你倒了蜂蜜水就走了。他指了指门口,走时还帮你把垃圾带下去了。
伍琴英松了口气,却又莫名感到一丝失落。她低头喝豆浆时,邬润梓突然说:对了,班长组织同学聚会,下周六在后海。
我不太想去
小林特意问我你的近况。邬润梓状似无意地翻着手机,她说当年宿舍六个人,就差你了。他抬头微笑,还记得大二那年你们偷喝我带来的梅子酒,结果全宿舍集体旷课吗
伍琴英嘴角不自觉上扬:你还敢提!那次我被记过,都是你害的。
所以这次我当司机,保证安全送你回家。邬润梓的眼睛在晨光中呈现出琥珀色,就当赔罪
吃完饭收拾后,邬润梓脸上突然显露出犹豫的表情,说道:琴英,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他拉着她在沙发坐下,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病历,上周体检医生说是胰腺癌晚期。
伍琴英瞪大眼睛,诊断书上预后不良,预计生存期6-12个月的字样像刀一样扎进视线。邬润梓的手在发抖,这个总是游刃有余的男人此刻脆弱得像张薄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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