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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仇的污秽不该沾染他们干净的人生。
十年了。
精神病院的铁窗锈迹斑斑,褐红色的铁屑时常落在窗台上,像干涸的血迹。
陆怀州和林桑桑的惨叫早已消散在时光里。
他们没活多久,日复一日的伤痛折磨着他们,再加上陆家早已倾家荡产,根本没有钱给他们医治。
最后在垃圾堆里,痛苦的折磨中死去。
庭审后,我被鉴定为精神异常而免于死刑。
我日复一日地静坐,像个被抽空灵魂的玩偶,连医生都夸我是"最省心的病人"。
只有我知道,不是乖巧,而是灵魂早已随着复仇的完成而灰飞烟灭。
直到那天。
“姐姐!”
一张稚嫩的小脸突然挤在栏杆间,鼻尖都压得发红。
我缓慢地转动眼珠,看见一个约莫六七岁的小女孩,扎着两个歪歪扭扭的小辫子,发绳上沾着樱花瓣。
她踮着脚,努力把一颗水果糖塞进我嘴里,甜腻的橘子味瞬间在舌尖炸开。
“外头的樱花都开啦!"她眼睛亮得像星星,手指还沾着糖纸的金粉,"妈妈说你小时候最爱吃这个甜吗?”
我僵硬的舌头感受着那颗糖在口腔里慢慢融化。
十年没尝过甜味的味蕾像是被烫到般颤抖。
恍惚间,我仿佛又看见妹妹站在栏杆外面,从兜里掏出皱巴巴的糖纸:“姐,给你吃。”
那是她遇害前给我的最后一颗糖,也是这样的橘子味。
我缓缓抬起枯瘦的手,替她擦掉脸颊沾到的铁锈。
小女孩的发丝间落着几片淡粉色的樱花,让我想起妹妹也是如这般,笑的樱花般灿烂。
嘴里的糖,甜得让人想哭。
铁窗外,春风卷着樱花瓣飘进来,落在小女孩的发梢。
她咯咯笑着,小手笨拙地想把花瓣别到我灰白的头发上。
阳光透过花瓣在她脸上投下粉色的光晕,我突然发现她的酒窝和妹妹有几分相似。
我伸手轻轻拂去花瓣,指尖触到她温暖的皮肤。
那种温度让我触电般缩回手,我已经太久没有触碰过活生生的人了。
小女孩却主动抓住我的手指,软软的掌心贴着我的手指。
原来复仇不是终点。
当仇恨的烈焰燃尽,生命里最珍贵的,始终是那些愿意在废墟中为你种花的人。
我以为让仇人痛苦死去就能填补妹妹离去留下的空洞,却直到此刻才明白,那颗橘子糖的甜味才是妹妹真正留给我的遗产。
“甜。”我沙哑地开口,声带像是生锈的齿轮,十年来第一次发出声音。
小女孩惊喜地睁大眼睛,而我握紧了她柔软的小手。
窗外的樱花树在风中摇曳,粉白的花瓣纷纷扬扬,像是十年前那场未完成的告别终于有了续篇。
我想又有了活着的意义。
守护着她,直到春风老去,直到生命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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