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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阳台的灯坏了,只剩下一盏半死不活的壁灯。
铁栏外,乌云压着残月,像谁把脏抹布随手丢进了天幕。
约翰后背抵着冰凉的地砖,粗重的呼吸在前方凝成白雾。
枪管贴着他太阳穴,发热的管口灼的他心慌。
对上少年口罩上清亮的眸,约翰僵硬的脸上扯出一点笑意,“如果我回答了......您会放过我吗?”
他笑得比哭还难看,喉结在松垮的浴袍领口里上下滚动:“咱们可以好好谈的,对吧?”
江随半蹲,右手食指搭在扳机护圈,慢悠悠地晃了晃枪管,像拿一只逗猫棒。
枪口“咚”地点在约翰额头,声音不大,却震得对方耳膜嗡嗡作响。
“谈?”少年嗓音懒洋洋,带着一点夜露的潮气,“约翰先生,你手里现在连筹码都没有,拿什么谈?”
约翰咽了口唾沫,唇瓣紧抿,不敢再吭声,只把两只手举得更高,掌心向外,像在投降又像在祈祷。
江随垂眼,视线掠过约翰因恐惧而颤抖的指尖,语气淡得像风:“说说吧,霍奇森为什么会给你卖命?”
“大概一年前......暗渊出事之后,”约翰舔了舔干裂的唇,语速很快,“他被仇家追杀,我碰巧救了他。我当时也吓一跳,十年前就死透的人,居然又出现了,这之后我顺势请他替我做事,我也能给他提供庇护。”
江随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声音低沉了几分:“当时追杀他的人是谁,知道吗?”
“不清楚。”约翰摇头,额头上沁出的汗珠顺着鼻梁滑到嘴角,咸得发苦,“霍奇森自己处理干净的,没让我插手。”
“他为什么会假死,有跟你说过吗?”
“我问过,差点被他拧断脖子。”约翰苦笑,“暗渊都散了,我也没必要再深究——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对吧?”
江随低低地笑了一声,尾音像钩子:“谢谢合作。”
约翰瞳孔骤然放大,嗓音劈叉:“等、等一下!我有钱!你雇主出多少?我翻倍!三倍也行!”
“哦?”江随偏头,金色碎发从帽檐里滑出一缕。
她俯身,声音压得极轻,像贴着他耳廓吹气:“知道你为什么非死不可吗?”
约翰喉结滚动:“为......为什么?您干这行无非也是为了钱吧,我不差钱,我能出的比你雇主多,您何必......”
“你记不记得珀西?”
约翰愣住,眼里浮起茫然:“谁?”
江随笑了一声,枪口贴上他眉心:“看看,这就是你必须死的理由。”
约翰瞳孔骤缩:“等......”
砰——
枪声短促,像夜色里折断的枯枝。
血雾炸开,有几滴溅到壁灯的玻璃罩上。
江随直起身,甩了甩枪,硝烟味迅速被风撕碎。
她单手撑住栏杆,翻身跃下,黑影在灌木丛里一闪,像一滴墨融进深海。
阳台重归寂静,只剩约翰的尸体躺在原地。
风掠过,卷走最后一丝温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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