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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巴黎,在一个阳光明丽的日子里举行了葬礼。好奇的人群。一片黑色。我父亲和我与安娜年迈的亲戚们握手。我好奇地看着他们:她们肯定会来家里喝茶,每年一次。人们同情地望着我父亲:韦伯大概已传播了结婚的消息。我看见西利尔在出口找我。我躲开他。我对他的怨恨毫无理由,可我无法禁止自己恨他
我们周围的人都为这愚蠢而可怕镁的事件惋惜。由于我仍对这场死亡的事故性方面有些怀疑,这让我高兴。
回来时,在汽车里,父亲抓起我的手,握在手里。我想:“你只有我,我只有你,我们孤独而不幸。”于是我平生第一次哭了。这是相当好服的眼泪。它们与我在那家医院里,面对绘着威尼斯的石印画时感到的那种空虚,那可怕的空虚毫无相似之处。父亲面色憔悴,一声不响地把他的手帕递给我。
我们一个像鳏夫,一个像孤女似的生活了一个月,闭门不出,一同吃晚饭,一同吃午饭。
我们有时也谈一点安娜的事儿:‘你记得吗,那一天”我们谈这些事时小心翼翼,排开目光,生怕使对方难过,或者哪一个的心里突然想到什么,以至说出无法弥补的话。这种相互间的谨慎,相互间的稳重得到了补偿。于是我们很快能以正常的声调,像谈论一个曾与我们一同愉快地生活、但被上帝召去的人一样谈论安娜。我不说偶然,而说上帝,但我们并不相信上帝。在这种场合相信仍然就已经福分不浅了。
接着有一天在一个朋友家,我遇见了她的一个表兄。他讨我喜欢;我也中他的意。我带着恋爱之初的谨慎与频繁见面的热情,一个星期与他好几次外出。我父亲不太习惯一人独处,便也与一个颇有雄心的年轻女人经常来往。生活便像从前那样,像从前所预见的那样重新开始了。当我们,父亲与我在一起时,我们便一起笑,谈着各自的征服活动。他肯定觉察到我和菲利浦的关系不是柏拉图仪的,我也清楚地为新女友付的代价不少。但我们愉快。冬天即将结束。我们将不会租住去年那座别墅,而是租住儒昂松林附近的一座。
只是在黎明时分,我躺在床上,听着巴黎街上唯一的汽车声时,记忆有时违背我的意愿冒出来:夏天和所有关于它的回忆复返了。安娜,安娜!在黑暗中,我轻轻地,久久地呼唤着这个名字。于是什么东西涌上我的心头。我闭上眼睛,呼着它的名称来欢迎它:你好,忧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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