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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家人这三个字,滚热的落在沈秋兰的心上,让她从心里头暖到眸底。
她知道,自己和九姑的血缘关系淡得只比清水好那么一些,只是占了同姓同族和紫微伯府上大气待亲的便宜罢了。
就连外貌也没什么可溯之处。和九姑在一起,外人很难看出她们有什么亲戚关系,倒是和老师站一起时,时不时会被外人以为是一家的。
这条纤细的线,随时都有可能会因为一点小小的风浪而折断。
可她不想它折断,它是她逃离泥泞往上攀爬的唯一希望。
所以沈秋兰竭力做好每一件事,希望用时间和心意一点点缠绕这根细绳,把它缠得越来越粗,越来越结实。
在听到沈琼芝说的这句话,她觉得自己一大早起来弄这些是值了。
美味的吃食进一步拉近了姑侄二人的距离,沈琼芝和她聊着聊着,便忍不住倾诉了心中对于孙源习武一事的担忧。
这事也实在没有别的人可以说了,恰好这俩孩子先前是见过的,和她说一说也不为过。
沈秋兰微微一愣,问:“源表哥看着是个规规矩矩的人,怎么会做那样的事?”
沈琼芝道:“咱们先前都被他蒙住了,那会儿他故意穿得文雅,所以看不大出来。”
联想起那次看到他时的武师装扮,沈琼芝就像是有一块沾水的棉花堵在心口,上不去下不来。
她很难不由此想到上辈子战乱时见到孙源的形象。
虽面容俊秀,可浑身上下都是狠厉凶残的血腥气,眸中高高在上的漠然冷酷到令人战栗。尤其是骑马杀敌时那sharen如麻的情形,还有虐杀战俘时那毫无人性的享受,看了叫人连做几宿的噩梦。
那时他对她还不错,可她心中更多的是恐惧与小心,并不敢恃恩生骄,更别提得寸进尺,毕竟她看到过他怎么对那些惹怒他的人。
即便她对他有些恩情,他也念那情,那也不过是因为她暂时没有挡着他的路罢了。
在战场上爬到他那个位置的人,满心都是权利和厮杀算计,又有几分地方能放那妨碍前途的情义。
这辈子二人占了个母子的情分,又比上辈子多些相处和爱护,可那又怎样。
就怕他是个狼崽子。即便视如己出抚养,也总有一天会恢复他的本性,抛弃一切,只顺从自己嗜血追逐的本性。
沈秋兰看出了沈琼芝眼底的担忧和隐隐的恐惧,安慰道:“九姑不要担心,我虽与源表哥只见过一面,但看得出来,他是把九姑当亲生母亲看重的。”
沈琼芝苦笑:“别说是当,就算本就是亲生的那又如何,这天底下不听娘话的孩子还少了吗?如今他也大了,不是几岁小孩子,说多了反而嫌我唠叨啰嗦。”
沈秋兰道:“各人裙带上衣食,九姑尽了做母亲的心,其他的只管放开手。若是把自己担忧病了,别说源表哥和姑父,我们看着也心疼,即便将来没出什么事也白白吃了好些亏。九姑是个做生意的人,怎能明知道是吃亏还烦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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