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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氏看天看地,一脸无辜,弄得跟她没一点儿关系似的。
沈瀚收回目光,微拱手:“侯爷。”
掷地有声的两个字,仿佛当头一棒敲在沈侯爷的脑袋上,让他稍稍清醒了几分。
分明刚才已经看到了沈瀚和白苏,这会儿又抬头看了二人一眼,却像是看到了什么让人惊恐的东西一般,瞳孔剧烈收缩了一瞬,两只手下意识的抓住两边的扶手。
那表情……好像面前看到的沈瀚不是人,而是什么骇人的厉鬼一般。
“侯爷,你这是怎么了?”沈瀚面露关心,并抬脚上前一步。
沈侯爷忽的两股战战,身子都下意识的向后仰着,喉结急切的动了两下,方才稳住身形。
“侯爷莫不是魇着了,要不要给你找个大夫来看看?”
说着,又朝前走了一步。
薛氏终于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
白苏淡淡的别开眼,不让自己对着一个半百老人笑出声来。
沈世子真是蔫儿坏蔫儿坏。
薛氏的笑声像敲碎了什么屏障一般,让沈侯爷从惊恐之中脱离。
他看了看笑着的薛氏,又看了看面前一副关心模样的沈瀚,一双老眼终于清明了不少。
呼,原来是看错了。.7.
他稳了稳身形,脊背紧紧地贴着椅背,对沈瀚道:“你怎么来了?”
沈瀚扬眉:“侯爷是不是糊涂了,今日皇城的圣旨要到了,钦差大人现在已经入了锦州府的城门,我自然是回来接圣旨的。”
圣旨……
沈侯爷恍惚。
是了,他马上就要退下了,而继承他爵位的人,是他眼前这个四儿子。
不甘心又如何,功亏一篑,终究的承受这些后果。
皇权,果然是天下最让人醉心的东西。
一瞬间,他脸色又灰败了几分。
沈瀚等人见状,相互交换了个目光,没有吭声。
良久,沈侯爷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钦差快来了,换上命服吧。”
也许,就是最后一次名正言顺的穿了。
薛氏点头笑着:“大好的日子,是该好好地换身衣裳庆祝,总不能让侯爷这般衣衫褴褛的退了,还是得风风光光的,大家才知道你是真的为了咱们瀚儿高兴。”
沈侯爷忽然心头不是滋味,这个官服不是很想换了。
但薛氏可不容他退缩,直接喊了几个人进来,找出他许久未穿的侯爷命服。
沈侯爷很少穿命服,虽说命服代表着他的爵位地位,但比较起来,他更喜欢穿专属于他锦州大都督的盔甲,彰显一身英武和对一方兵权的掌控。
但如今盔甲被卸去丢在战场某个犄角旮旯,而身上的侯爷命服也是最后一次穿了。
沈侯爷内心深处的悲凉无人可知,反正外面等候的三人心情很不错。
薛氏这会儿正在聊起沈侯爷的事儿呢。
她兴致勃勃的开口:“糟老头子胆小得很,我不过是给他点了些安神静气的熏香,又让人在他屋里挂了几幅昊儿和堂姐的画像,他便心虚不已,连着几日噩梦连连,真是不经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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